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14章 做戲要投入9

關燈
第14章 做戲要投入9

一眾人都沒想到,裴瑯和沮渠燕僵持了那麽久,軟硬兼施都沒讓她退兵,李憑雲不過一句話就讓讓她帶著三千騎兵離開玉門關。

退兵當日,裴瑯名為“護送”,實為監視。

趙鳶唯恐有詐,她在驛館大堂裏踱來踱去,一個回身,正好撞到匆匆趕來的田早河。

“趙主簿,我處理完衙門裏的公務就立馬來給你通風報信了,今早剛接到消息,晉王一行人已經到了黃沙城,按腳程來算,明天怎麽也得到玉門關了。”

趙鳶起初心中還抱有希望,認為也許有那麽一絲可能,晉王他們前來,只是普通的巡邊,可看他們如此迅速,她也無法自欺欺其人了,這擺明就是來為難她的。

“田刺史,多謝你通風報信,可是你給我通風報信,不怕晉王為難您麽?”

田早河邊倒茶邊說,“李兄是我恩人,你是李兄衙門裏的人,我幫你,就是幫他了。對了,北涼退兵了麽?”

趙鳶憂心忡忡道:“北涼公主嘴上答應了要退兵,李大人和安都侯去玉門關送她了,等他們回來,便見分曉。”

田早河急忙喝了口茶,“順利退兵就好,趙主簿,我得回衙門了,最近有個大案子,百姓每隔幾個時辰就要跑衙門外擊鼓,要是被發現我玩忽職守就完蛋了,咱們回見!”

趙鳶將田早河送到驛館門外,“田刺史慢走。”

田早河前腳剛走,後腳李憑雲和裴瑯並駕齊驅,率著逐鹿軍回到驛站。

趙鳶對馬背上二人行禮:“侯爺,李縣丞。”

裴瑯臉色深沈,看上去,沒有好事發生。

人呢,最怕對比。

裴瑯是長安權貴子弟中的佼佼者,有目睹他風姿的文士為他寫詩,稱其“長安探花郎”,意思為:一見到裴瑯,長安城的花都探出了腦袋。

可他同李憑雲並肩,卻占不到任何優勢。也許是趙鳶偏心,她天生就喜歡那些有閑雲姿態的人,李憑雲一張臉,無喜無悲,一身風姿自在又瀟灑,有他在的時候,趙鳶就看不到別人。

裴瑯和李憑雲相繼下馬,趙鳶忙問道:“北涼人可退兵了?”

裴瑯點頭道,“嗯,已經退兵,此番多虧了李兄出言相勸,沮渠燕才肯答應退兵。”

趙鳶腹誹,他那是出言相勸麽...分明是用美男計。

李憑雲肩靠著馬身,輕笑:“舉手之勞。”

他剃了須,人年輕了十幾歲,笑容尤其幹凈,似三月春風,吹得人心煩意亂。趙鳶尷尬地想起初見那天,她竟叫了李憑雲“大叔”,一時不知該把臉面放在何處。

“侯爺,李大人。”趙鳶極力鎮定,“田刺史剛剛來過,稱晉王已到了黃沙城,無論如何,明天都會抵達玉門關。”

裴瑯聽到消息,握緊手中佩劍,憤慨道:“來者不善,鳶妹,有我在,你不用怕他們。”

趙鳶搖搖頭,“裴瑯,你在的時候,我能靠你,可是你回長安之後呢?我早晚都要獨自去面對他們,宜早不宜晚。”

“鳶妹,不是我小看你,而是你是個姑娘,男人在的時候,沒有讓你站在前面受人刁難的道理。”

裴瑯越是這麽說,趙鳶越覺得裴瑯在小瞧自己。

“這是我和晉王、世族權貴的第一次會面,只有迎難而上,才不負陛下信賴,士人為君解憂,沒有退縮之理。更何況,北涼已經退兵了,他們沒有能向我發難得理由。”

裴瑯反駁道:“鳶妹,你想得太簡單了。朝廷裏的事,不是非黑即白,他們若想發難於你,不愁找不到理由。”

趙鳶道:“那我倒要看看,他們到底有多少害人的法子。”

裴瑯真想一榔錘敲破這個榆木腦子,把裏面的水都倒出來。

兩人各自堅持立場,僵持不下,眼看就要吵起來了,一旁觀戰之人淡漠開了口,“先發制人吧。”

趙鳶和裴瑯同時看向李憑雲。

裴瑯明白了李憑雲的意思,“對啊,我怎麽忘了胡十三郎這一茬了!晉王既然敢派胡十三郎來刺殺鳶妹,就該承擔事情敗露的風險!明天他人一到,我就抓著胡十三郎去問罪。”

他們來玉門關短短幾天發生的事,比趙鳶前十幾年經歷的加起來還要多,她早把胡十三郎這個人拋諸腦後了。

她揚起下巴,堅定道:“我要親自帶著胡十三郎去質問晉王。”

若非她是趙鳶,裴瑯只怕會脫口而出一句“你有病乎”?

“鳶妹,你才半只腳踏入仕途,不宜樹敵,你我既有婚約,你的事便是我的事,我可以名正言順地為你解決難題。”

趙鳶有更大的志氣:“我是陛下任命的太和縣主簿,出師為士,當頂天立地,由你庇護,只會落人話柄,叫人小瞧,裴瑯,不論你說什麽,這都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
“鳶妹,就你這倔脾氣,你爹不揍你才怪!”

裴瑯對付姑娘家有一套,但趙鳶顯然是朽木成精了,他絲毫無法撼動她的意願。裴瑯長出了一口氣後,看到對面隔岸觀火的李憑雲,突然計上心頭,“鳶妹,這也算是公事了,我無權發言,可李兄是你的頂頭上司,你的任何舉措,不該先請示他麽?”

李憑雲丟給裴瑯一個冷眼。

趙鳶不敢理所當然地直視李憑雲,畢竟天底下再是頂天立地的人,在頂頭上司的面前都要低頭。

她以為李憑雲一定是站在裴瑯立場上的,於是抿唇深思對策,可沒想到,那人卻道:“趙主簿,我準了。”

“啊?”趙鳶怔怔擡起頭。

頂頭上司道:“頂頭上司準你帶著胡十三郎去見晉王了。”

李憑雲一句話扭轉了局勢,趙鳶被賦予了權利後,瞬時慌了:她萬一失敗了呢?如果晉王窮兇惡極,那她豈不是去送人頭了?

趙鳶唇色慘白地看著頂頭上司:“...多謝李大人給下官機會...”

這將是趙鳶第一次獨自面對權勢,她為此茶不思飯不想。

她對晉王了解不深,只知道對方武將出身,無論在腦海中如何演練接下來的會面,結果都會變成這樣的畫面:晉王一刀砍了她的腦袋。

心頭的壓力陡增,趙鳶的抗壓之法是睡覺,睡了還不到半個時辰,就被噩夢驚醒。她夢到自己的腦袋被晉王倒提在手上,他張狂地剪著自己的頭發。

這是一場實打實的噩夢,而趙鳶夢醒時分,天色昏黑,她心中恐懼更深。趙鳶點燃燭火,起來洗了把臉,這時一道敲門聲響起,門口站著一個黑影,她嚇了一跳,大呼:“誰!”

“我。”

趙鳶聽人說過,當門外之人不必報名報姓,門內之人也能知道對方是誰的時候,便是關系由生轉熟之時。

她迅速照了把鏡子,確認自己衣冠整潔後便溜到門後:“騰熏裙號吳而四舊0八義灸佴更新漫畫音頻嗚嗚視頻李大人,您怎會來找下官?”

“送飯。”

聽到“飯”這個字,趙鳶肚子應景地叫了一聲,她打開門,夜色之下,李憑雲單手負在身後,趙鳶朝他身後探頭,沒見著飯的蹤影。

“李大人,飯呢?”

“讓本官給你送飯,做夢呢?”

明明是他說來送飯的,難不成...難不成,李憑雲在耍她?

不,一定是她多想了!李憑雲這般人,怎麽會愚弄別人?

“跟我來。”李憑雲直接轉身。

趙鳶壓根來不及問,擡腳緊跟李憑雲的步伐。

“李大人,我們去何處?”

李憑雲道:“要麽現在回去,要麽閉嘴。”

果然,人最怕對比。

趙鳶想到今天早晨李憑雲對沮渠燕說話的語氣,不但溫柔,甚至叫她燕娘?怎麽到了她這裏,就成了叫她閉嘴?

可不能因為她是同胞,就如此隨意對待她啊!

趙鳶腦海裏還在上演著各種戲碼時,李憑雲已經推開了柴房的門。

胡十三郎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,眼睛一個青一個紫,嘴裏塞著一個餿了的饅頭,六子道:“這貨我已經教訓過了,大人,我們開始吧。”

趙鳶一頭霧水:“李大人,開始什麽?”

李憑雲低頭看著趙鳶:“你要帶他去問罪晉王,不打算提前演練麽?”

在李憑雲面前,趙鳶唯有虛心:“如何...如何演練?”

“當我是晉王,現在帶著胡十三郎來找我問罪。”

“下官不敢。”

六子“哎呀”了一聲,“趙大人,你就別跟我們擺架子了,你現在不練,明天到晉王面前準會怯場。”

趙鳶嘴硬:“我不是容易怯場之人。”

李憑雲和六子同時質疑:“是麽?”

“是吧...”

“趙大人,別讓我等。”

李憑雲面色一冷,趙鳶就提心吊膽。

她慌忙道:“那...那我試試。”

六子對李憑雲敬佩不已:“李大人,還是你拿趙大人有辦法。”

趙鳶被架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地步,她只能硬著頭皮,按李憑雲說的來。

她素來真誠且老實,不會騙人,尤其在李憑雲——讓她仰慕了三年之人的面前。

六子見她不知從何開始,指教道:“趙大人,先發制人,最重要的是氣勢,你跟著我的樣子來做。”

“好,六子多謝。”

六子腰桿一挺,個頭似乎都比平時偉岸了,他揪著胡十三郎的耳朵,對著李憑雲先學了一遍。

“趙大人,學會了嗎?你照貓畫虎就行。”

趙鳶點頭道:“我試試。”

她不好意思揪住胡十三郎的耳朵,只好指著他,然後挺直腰板,氣沈丹田——

“李大人,我...我真的學不來。”

李憑雲刻薄道:“女人就是女人,不配讀書入仕。”

激將法對趙鳶百試不爽,“不配”這兩個字,像一根針尖紮在了她的軟骨上,她聲音不受控地冷了下來,“配與不配,我自己說了算。”

六子叫好道:“對了!趙大人,就照這個語氣說!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